第八章发现野人行踪
第一节·意外发现人骨
一连几天,我都大着胆子跑去挤羊奶,说来也奇怪,一切都很太平,什么怪事也没有发生。渐渐地,我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我想,也许原本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我敏感的臆想罢了。于是,我决定冒险去一次海边,确定一下:那个脚印正是我自己的!
结果,我满怀信心来到停靠小船的地方,只看了一下那个脚印,就彻底绝望了。因为当初我怎么也不可能是从那儿上岸的,并且,我把自己的脚放进那个脚印里比较了一下,很明显,我的脚要小得多。这两点事实一下子否定了我的猜测,我不得不承认:有人上岸了,也可能是一群人。
顿时,我像发疟疾一样,浑身颤抖,木呆呆地愣着,发疯般往家里跑去。刚刚才沉静下来的一颗心又忐忑不安起来。“有人来了,现在可以肯定了,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一定会袭击我的,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啊?上帝!”我理智的想法完全被凌乱的思绪控制。
“我要毁掉我所有的一切,毁掉我的王国,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会把任何东西留给那些野蛮人。”我疯狂地抓着脑袋,叫喊着,“不,什么也不能暴露,我要毁掉一切,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没有种植粮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掠夺,什么也没有!”
甚至,我的大脑里已经有了具体实施的步骤:先用斧头砍倒篱笆围墙;再把所有的羊,都放回大自然;然后用铲子把我的庄稼地通通铲平,让那些稻谷和麦子全都枯死;最后把我的帐篷烧掉。
这些全是我第二次从海边回来后的真实想法。我的心情实在是没法平静,没法按照正常的方式思考,从前我总会听天由命,听信上帝的安排,可现在我被恐惧俘虏了,像一个恼羞成怒的孩子,又怕又恼,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那晚,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感到疲惫,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一觉醒来,我似乎清醒了很多,每一根神经也都安定了。我开始理性地思考了,一场激烈的争辩在我的大脑里展开。
“既然岛上风景宜人,物产丰富,离大陆又不是很远,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我怎么可能是第一个踏上岛的人呢?”一个声音问。
“是啊,这岛上一定是有人的,或许他们也是被风浪挟持到这儿的,不见得他们有什么不良的目的!是啊,有人是最正常不过的,犯不上大惊小怪!”另一个声音附和说。
这么一分析,我冷静了许多。我眼里的危险也一下子小了许多,至少我可以自如地攻守了,而不是不攻自破。既然有人和我一样被迫沦落岛上,那么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急于逃离这儿,所以,那些脚印没什么可怕,就算我见到了他们的人影,也只需尽快躲起来就可以了。
现在,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依旧可以平静地生活,只要自己把自己隐蔽好,不要被那些私自登岸的人发现,就完全不会有危险。
我开始大搞“隐蔽工程”。这时,我不禁后悔当初把岩洞挖得太大了,门也开的不是地方。我琢磨了一番,决定想办法修补一下。十二年前,我在屋的外围种了许多树,现在我准备在树林里再建一道半圆的墙,把我的家和围墙全部包围起来,使人看不出那是一座房子。
为了让我的生命和财产得到最大的保证,我在屋外用大量的木桩又做了一道围墙,同时还把旧墙作了加固。此时,围墙由一层增加到了两层,一层外墙一层内墙,中间相隔十余英尺。我又在里层的墙上开了七个小洞,刚好可以伸进我的手臂。我把七把小枪装置在洞里,一旦有人闯进来袭击我,我就可以很快地朝他开上七枪。这一项工程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完成之后,我觉得自己安全多了。
另外,我在小屋周围的空地上也做了机关,插下了一圈杨柳枝,差不多有两万余条,还插了一些树桩,作为天然的屏障。五六年过后,这里长成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全然不像人居住的地方。我只能说,我把人类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绞尽脑汁保护自己,虽然我的敌人仍然没有出现,但我必须时刻防备着。
现在,我最担心我的羊圈,它们随时都可以给我补充食物,而且还可以节约我不少子弹。我已经完全离不开它们了。自从发现了那只脚印后,我一直觉得羊群不安全,如果我不采取措施,那么有一天我可能会失去我的羊群,并不得不重新驯养一群。
我考虑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两个保护羊群的办法:一是找一块安全的地方,挖一个地洞,每天晚上把羊赶进洞里;另一个是在隐蔽的地方多圈几个小羊圈,相隔远一些,每个圈里养上六七只羊。这样,就算大羊群遭到掠劫,小羊群还可以继续供给我食物,让我缓口气重新开始一切。
经过我的细心挑选,终于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地方。那是一片湿洼地,周围长满了茂盛的林木,十分隐蔽和幽静。选好地点后,我就开始不辞辛劳地工作了。不到一个月,木桩围墙就打好了。我一刻也没耽搁,当天就牵出十只小母羊和两只公羊,关进了圈里。这些山羊已经被驯养得很听话,一点也不反抗。而后,我又在圈墙外做了一些加固工作,这样一来又花费了我不少时间。
“我整天这样辛苦地工作,就是因为一个大脚印,可是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脚印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做完这些,我苦恼地问自己。
没想到这个疑虑一直困扰了我两年,因为一连两年时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在岛上看到任何人影,甚至连一件古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两年里,我整天心情恍惚、忐忑不安。“我实在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的敌人,你到底在哪儿?你想躲藏多久?你想吓唬我多久?”我愤怒地对着天空,对着大海,对着整座小岛大喊。
但我仍然对我的羊群不放心,决定再寻找一块幽闭的地方,另外圈养一群羊。于是,我又开始了勘察工作。那天,我一直朝海岛的西岸走去,不久便到达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我瞥头朝海岸看去,惊讶地发现海面上似乎漂着一只船。不过到底是不是船,我一时也不能确定,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因为那个距离实在太远了。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一直到它消失为止。
过了一会儿,我走下山岗,来到小岛的尽头。这一带我也不曾来过,没想到刚一停步,就看到了一件极其残忍的事。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我能够接受的底线。海岸上,到处都是人的头骨、手骨、脚骨,以及人体其他部位的骨头。当时,我的感受简直无法形容,只觉得一阵眩晕、一阵恶心。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当初的幻想是那么的可笑,我竟以为那个大脚印是自己的,后来还猜测那个大脚印是一个和有我同样遭遇的人留下的。人的想象有时是多么可笑啊。
我还看到地上挖了一个圆形的坑,坑里有生火的痕迹,唔,毫无疑问,一群野人围在一起,蹲在这个坑边,生着火,炙烤自己同类的身体,然后把他吃掉!看来那群野蛮的家伙,刚刚才分食完自己的同类,划船离开。后来,我知道那是一个野蛮的食人族部落,他们打了胜仗后,就把俘虏带到这里,杀死吃掉。
虽说我曾经听说过食人族的故事,可是今天真正见到满地累累的白骨,顿时浑身上下一阵不舒服,感觉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吐了起来,差点把胃袋都吐出来。吐完后,我不顾身体不舒适,立刻轻飘飘地撒腿就跑,一秒钟也不想待在那儿。
我朝自己的家飞奔而去。跑了一段路程后,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个脚印的秘密了。我仰望苍天,热泪盈眶,心里开始感激上帝,当初让我漂流在那边,而不是在这里。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你的拯救与我同在!”我默默地祈祷着。我怀着感激之情,慢慢走回城堡,整个人没有了一点力气,但是压抑了几年的心情却总算是得到了一次释放。
后来,我明白了另一件事,那些食人族乘船来到我的海岛上,并不是为了掠夺我的财富,或者搜寻我,他们只是为了残杀他们的俘虏,那才是他们想做的正事。这点我可以肯定,好几次他们都曾在树深林密的地方登岸,然后举行宴会,残忍地吃掉俘虏,之后便洋洋洒洒地离开,从不会长时间停留。
在这座岛上,我差不多已经住了十八年了。终于,我觉得自己比较安全了,只要我能把自己隐藏好,像以前一样,那么我完全可以再安全地住上十八年。当然,我是不会暴露自己的,除非我发现一些和我一样的文明人。
我对野蛮的食人族,对他们灭绝人性的罪恶风俗深恶痛绝。大约两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上。“上帝,瞧瞧这些恶人,他们的罪孽应该得到惩罚。”我祈求上帝保佑我,并且惩治那些野蛮人。
那些食人族太可怕了,我绝不想靠近他们,成为他们的食物。由于担心,两年里我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我的小船,虽然有时候很想过去把船弄回来,但是总怕碰见那些野人。
第二节·防御食人族
时间一长,我似乎又习惯了我的遭遇,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这样又过了大半年,我对食人族的担心逐渐消失了,我确信他们是不会发现我的,我又像从前那样泰然自若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只是,我比从前谨慎了很多,每次外出都极其小心。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生活慢慢平静了,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许多。我所经历的一切,越来越让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尤其与我险些遭遇的不幸相比,简直是万幸了。想想看,只要随便发生点什么意外,我的处境都会比现在更糟糕。是的,假如我们能经常这么比较一下,设想一下更糟的境遇,每个人都会知足,懂得感恩,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而且这样一来,无论遭遇了什么样的灾难,我们都不会只知道嘟嘟囔囔、喋喋不休地抱怨了。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目前仅是为了生活,我并不缺少什么东西。只要我愿意尝试,还可继续改善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可是,我暂时只得放弃这个念头,因为那群野人让我担惊受怕、缩手缩脚,我对他们的存在深恶痛绝。曾经,我想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将大麦制成麦芽,然后用麦芽来酿造啤酒。我承认,许多酿造啤酒必不可少的原料我都没有,没有啤酒桶,没有啤酒花,没有酵母,没有铜锅铜罐等等,可是我可以尝试着自己做啊!我相信,即使缺少了这些材料,总有一天我也会酿出啤酒的。我这个人意志非常坚定,一旦尝试,就会坚持到成功。
可是,我酿制啤酒的计划不得不搁置了,尽管我的想法能写厚厚的一本书,因为我一直在被另一个问题困扰,那就是野人。那群野人给我留下了十分恶劣的印象,我夜以继日地想着,怎么杀掉他们中的一批或者全部杀掉。另外,如果可能的话,我应该解救一些他们准备残杀的俘虏。我的大脑在不停地构思着各种计划,即使不杀死他们,吓唬一下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登岸也行啊!
为了对付他们,我想了很多种方法。我想到用枪,先找一个隐蔽处埋伏起来,把三支枪都上满子弹,等到他们点燃火堆,手舞足蹈地举行杀人仪式时,就趁机开火。我的枪法很不错,准能枪杀一批野人。这个计划令我相当满意,感觉可行性也很强。于是,一连好几天,我像着了迷似的,做梦都在朝野人开火,扫倒了一批又一批。
我一向能坚定地贯彻计划,这次也不例外。我开始花工夫寻找埋伏的地点了,几次冒险去他们吃人的地点查看。看到那一地残骨,他们野兽般的杰作,我又一次止不住地呕吐。最后,我在小山坡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可以监视到野人上岛后的一举一动。
那里是一片丛林,地上正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我可以舒服地坐在洞里,只等着那群野人上岸就好了。一等他们凑在一起,我就开始射击,对准他们的脑袋射击,将他们一个个送进地狱!
我决定付诸行动了,就这么办吧。我准备了三支手枪、两支短枪和一支鸟枪,其中每支手枪装上四颗子弹,每支短枪装上双弹丸和四五颗小子弹,鸟枪则装上特大号鸟弹。另外,我还准备了充足的弹药,准备第二轮、第三轮射击用。
每天上午我都要跑到那座小山坡上去放哨,看看有没有小船从海上向小岛驶来。可是,我一连侦查了两三个月,每天都可怜巴巴地望着海面,却没有一点收获。不仅海岸附近没有小船的影子,就算用望远镜,穷尽海面也看不到任何船只的踪影。时间一长,我多少对这件苦差事有点厌倦了。“野蛮的家伙!野兽!你们总会来的,躲不掉的,只要你们敢来,鲁滨孙先生在这儿等着你们呢!”
那些野蛮人到底躲哪儿去了呢?这样僵持了几个月后,我疲惫了,也冷静了许多,开始全面思考暴行和枪杀一事了。“真的要枪决他们吗?算了吧!既然上帝造出野蛮人,并让他们相互厮杀,那么上帝肯定有办法制止他们的行为。你又有什么权力去惩罚他们呢?你怎么知道上帝对这一暴行的判断呢?”我脑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可是,他们在吃人,在吃自己的同类啊!”另一个声音当即反驳。
“鲁滨孙啊,鲁滨孙,他们是一群野人,没有那么多的观念。甚至,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在吃自己的同类,在他们眼里,他们只是杀了一些该死的人,吃掉那些尸体也很正常,并没有觉得自己作恶多端。”
“可是,这有悖天理啊,上帝创造了万物,难道俘虏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吗?难道他们没有一丝善念吗?”
“啊,这太可笑了,鲁滨孙!山羊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吗?你不也毫不留情地宰杀山羊吗?”
“啊?可是,我杀的是山羊啊,我是不得已才杀的啊?”
“算了吧,你和你的朋友们一样会找借口,你们都是自私而残暴的人,你们早已忘记了上帝!在战争中,那些基督教徒经常把俘虏杀死,那些战胜者从不可怜俘虏,就算俘虏放下了武器,你们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个精光。瞧瞧,你们文明人和这些野蛮人岂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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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从辩驳了,也许我们也算是一种野蛮人吧,一种自私的野蛮人。是的,他们不过是杀了一些战俘,难道这就是一种滔天大罪吗?难道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的屠杀和掠夺就不是吗?那么,我凭什么愤怒?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没有伤害我,我为什么还要进攻他们呢?
这样想着,我中止了枪杀野人的计划,甚至完完全全地打消了袭击野蛮人的一切想法,至少目前我认为那是不对的。除非他们先攻击我,而我也应该尽量防止他们攻击我,我不能滥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不能干涉他们的内部事务。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英明的结论: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在战略上,我都不该管这些野人的事,而我的职责概括起来只有四个字——隐藏自己!假如这些野人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么,就让上帝去惩处他们吧。
第三节·发现一个大洞穴
一年多了,我都没有再去野人出没的海岸。一来我不想看到那些野蛮的家伙,不想看到那令人作呕的暴行,二来我害怕自己改变主意,将血腥的计划付诸行动。我是一个抵挡不住诱惑的人,在怒火中难免会冲动,一旦我发现战况有利于我,很可能会主动袭击他们。
所以,我一直规规矩矩地生活在自己的地盘上。期间,我完成了一件心愿,把停放在岛那边的小船悄悄地划到了这边,并隐蔽地停靠在了一个巨大岩石后的小湾里。小湾前面是一片急流,野蛮人是不敢从这儿经过的,所以我的船藏在这里很安全。
此外,我还开始深居简出,除了干一些必要的活,比如挤羊奶、照看羊群,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出家门的。我的羊群都很隐蔽,让野人碰到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野人只是偶尔上岸,并且上岸也并非是寻找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聚会吃人罢了,不会踏进丛林。
现在,为了安全,我只要外出都会随身携带几把枪。我去挤羊奶的时候,每一支枪都不忘装满子弹,并且总是选择多条道路行走。早上从这条过去,下午就从另一条回来。这样做也是为了顺利地逃生,每一条路我都仔细勘察过,路上可以设置什么障碍、陷阱,摸索得很清楚。虽然我决定不主动攻击那些野蛮人,但也必须做好一切防御措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双方打起来,就算我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也绝不是野人的对手。
上帝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同时也是神秘的。经过反复思索,我自己摸索出一条规则:每当自己心里出现一种神秘的暗示,指示我该去怎么做事的时候,我就最好去服从,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该这么做,可我知道上帝的这种旨意肯定是对的。
我一个人生活在孤岛上,有时会感到平静和满足,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寝食不安、惶恐忧愁。环境改变了我,我已经渐渐忘记了什么叫“舒适”,也就是说我不再追求“舒适”,或者说我追求“舒适”的念头已经被扼杀了。长时间以来,安全就是我生活的中心和重心。我不敢打枪,不敢砍木柴,甚至不敢钉一颗钉子,生怕被那些野蛮人听见。就连大白天我也不敢生火做饭,怕青烟引来灾难。
一天,我照例出去砍柴,准备烧木炭。忽然,我在一片浓密的矮丛林后面,看到一个奇怪的大洞。我好奇地走过去,费力地走进洞口,发现里面相当大,直起身子站着也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再容纳一两个人。洞穴很深,里面也很黑,即使野人恐怕也不敢进去。说实在的,很少有人敢进去,只有像我这样一心一意想寻找安全的藏身之所的人,才会冒险踏入。
我走进黑洞,可不到三十秒就赶紧跳了出来,因为我不经意中向深洞里一瞥,忽然看见黑暗中有两只发亮的大眼睛,在微弱的光线的反射下,那对眼睛很犀利,闪闪发光。
“鲁滨孙啊,你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怕什么啊,你怕魔鬼,还是怕野兽?真是个蠢家伙,你已经在荒岛上生活了二十年,你才是岛上真正的魔鬼!”我连骂自己是一个傻瓜,于是又鼓起勇气,点燃了一个火把,重新跳下洞往里走,以便打探个究竟。
我刚挪动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很响的叹息声,就像一个人在痛苦中发出的哀叫,接着又是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息,甚至有点像人吞吞吐吐的说话声。当即,我停下了脚步,全身又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个野人,要么是一个鬼怪?”
“岛上有一个魔鬼,就是我鲁滨孙!走吧,看看是什么畜生!”
我思想斗争了一番,最后鼓足勇气,向里面一点点地靠近。那时我内心非常激动,因为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吃人?我高举火把,慢慢地朝里挪着步子。终于,我看到了洞穴里发出声音的东西——一只即将老死的山羊。
我过去用手推它,摇了很久,那只山羊才无力地动了一下。它看见我显得也很吃惊,想站起来,但是几次都没有起来。我本想将它轰出山洞,它可能走不动,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由它躺在那里吧,就是野人来了,也一定会被它的一双眼睛吓走。
“鲁滨孙啊,你快胆小如鼠了,竟然害怕一只山羊?哎,真是可笑,你枉在这儿住了二十年!”就这样,我发现了一处洞穴。
我四处察看了一下地形,发现山洞不太大,周围不过十二英尺,既不方,也不圆,不太像是人工斧凿的山洞,而完全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我又发现,洞的尽头有一个很低的小洞,只能俯下身子爬进去,里面似乎是一个更深的洞穴。至于到底有多深,我根本估计不出来。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带上蜡烛,去里面做一次探险。
第二天,我带了六支用羊脂做的大蜡烛。我跳下洞穴,俯身勉强地钻进那低矮的小洞。我在地上爬了约有十来码,才算看到了一点光亮。这可真是一个冒险的举动,洞里不仅昏黑,而且根本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
这一狭窄的小道的尽头,是一个豁然开阔的大洞,洞高差不多有数十英尺。我环顾周围上下,那里仿佛是个地窟,只见地窟的四壁和高顶在我两支蜡烛的照耀下,反射出成千上万道的霞光,耀眼夺目。那是我第一次在孤岛上看到了那种灿烂的景观。我目瞪口呆,环顾着闪耀的一切,那一定是钻石、宝石,或者金子吧?我分辨不出它们是什么,但我猜一定是些罕见的奇珍异宝。
洞里虽然没有阳光,但仍旧不失为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美丽洞穴。洞里,干燥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细碎的沙石,因而不会有爬虫或毒蛇,并且四壁也十分干燥,一点儿不潮湿。这真是一个理想的避难所啊,这一切也许都是上帝的安排,是上帝指示我来到这里的,我当即跪拜在地做起了祷告。
那个山洞十分合我的意愿,唯一的缺憾就是进出的洞口太小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一缺点对于我来说,倒正好是一个优点。这样也好,这样不就更加隐蔽了吗?
洞穴的发现让我十分兴奋,我决定立刻把自己最宝贵的一部分货物搬到洞里来,特别是我的火药和枪支,当初我从大船上搜索到两支鸟枪和八支短枪,我的城堡里时刻架着五支,现在还闲着几支呢,正好藏到洞穴里来。
我马上开始转移军火。我先把干燥的火药做了转移,后来又搬运了那桶受潮的火药。当我打开潮湿的火药时,竟然又有了一个惊喜,原以为那桶火药没什么用了,结果却发现只是火药周围浸了三四寸的水,并结了一层硬壳,而里面的依旧十分干燥。这下我又多了差不多六十磅干燥火药,真是意外之喜啊!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宝贝的火药运进了洞穴,另外,把做子弹的铅也搬了进去,而在岸边的城堡里只留了不到三磅的火药以防万一。
“太好了,这下这座洞穴也是鲁滨孙的了。”我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兴奋激动,“我差不多像传说中的远古巨人了,谁敢来攻击我?那些野人吗?现在,五百个野人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现在,我已经在岛上待了二十三年,对这里的一切,包括单调的生活方式,我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不用担心野人袭击的话,我倒宁愿在此度过下半辈子呢,像那只山羊一样老死在这里。
有时,一个人生活真的挺好,一面孤单地吃喝,一面孤单地消遣,要多少时间有多少时间,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小惊喜。比如我对波儿说:“波儿,我们在一起二十一年了,你跟了我二十一年了!”
“二十一年!二十一年!”波儿拍着翅膀大叫,“可怜的鲁滨孙!可怜的鲁滨孙!”
听巴西人说,鹦鹉都要活一百岁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的波儿陪了我二十多年,依旧是羽毛丰满,声音清脆。我的狗就没这么幸运了,在我上岸十六年后,我的这个老伙计——狗老死了,因为没有母狗交配,它只能无后而终了。至于我的那些猫,前面已经说过,它们繁殖得很快,我不得不开枪打死了一些。当然,从船上带下来的那两只老猫早死了,剩下的都是它们的后代跟岛上的野猫生的猫仔,由于我拒绝喂养它们,最后它们都变成了野猫。
第四节·野人的人肉大餐
从爬上小岛一直到现在,我可谓是磨难重重。但是,惊险中往往有惊喜,我一生的离奇命运证实了这一点。常常,我竭力想躲避的坏事,最终都会成为我获得拯救的途径。我没有撒一句谎,这些都是事实。
我在荒岛上生活了二十三年后的一个十二月冬至前后,这里正是收获庄稼的季节。这段时间我必须在庄稼地里看着,因为谷子要成熟了,我得随时准备好收获。
一天早上,天蒙蒙亮,我照例去乡间的庄稼地里察看。忽然,只见小岛尽头大约两英里远的海岸上一片火光,这使我惊恐万分。不过,那儿我原先就发现过野人的火堆,但使我更苦恼的是,火光不只是在那里,在我的城堡前的海岸上也有一堆。
这样的状况真是罕见,我赶紧停了下来,躲进树林里,生怕被野人们发现。可是,我怎么能平静呢?
我躲了一会儿,就赶紧折回家里,把围墙外面胡乱地践踏一番,捣成一片荒芜的样子。随后,我爬上梯子翻越围墙躲进了自己的壁垒。我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防御工作,我把手枪和所有架在外墙上的短枪全都装好弹药,只要他们发现我的住处,并且发起了袭击,我就全面攻击。
做完这些准备后,我开始向上帝做祈祷,希望上帝可以保佑我躲过此次劫难,我全身心地祷告着,等待着上帝的旨意。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有点急躁不安了,可惜又没有一个探子可以派遣,只得埋头继续等待。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翻出了围墙。我把梯子搭在山岩旁,小心地登上了山岩旁边的坡坎,又小心地把梯子抽上来放在坡坎上,然后伸长脖子匍匐在那儿探望。当时,我举着望远镜,海岸的一切看得还算清楚。真的是野人上岸了,我数了数,大约有十来个赤身裸体的野人,围着一小堆火坐着——他们在吃人肉。
看到这里,我的大脑一阵眩晕,怒火又要蹿上来了。我又观望了一阵,暂时没有看见一个战俘,只看到了他们在吃喝和手舞足蹈,一个个赤身裸体,身上没有遮盖物,一丝不挂地扭动着四肢,是男是女也看不清。另外,我发现一旁停靠两只独木舟。那时正是退潮之时,我猜想,他们是在等待着潮水退回后再划船离开。注意到这点后,我决定以后只在涨潮期间外出活动,这样碰上野人的概率会小很多。
那一天,我脑海里幻想了多次的景象最终变成了现实,我内心慌乱极了,尤其是他们这次登陆的地点在海岛的东岸,离我的住所那么近,这太危险了。后来,一切正如我所料,海潮开始向西回流时,他们推动独木舟离开了小岛。
目送着那两只独木舟离开后,我才背上了两杆长枪,又在腰间挂了两支手枪和一把大刀,以最快的速度朝海岸跑去。因为身上的防御武器太多,我艰难地跋涉了两个钟头,终于到达了岸边的一个小山头。我一上山就看到,除了刚才的两只独木舟外,还有另外三只在海面上与他们会合,一群野人部队朝着对面的大陆方向驶去了。
我回到海滩,看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我简直没办法认为那是“人”干的事情。只见一地的骨头、带血的肉块,还有没啃完的人的肢体,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可以想象,那些残忍的食人族一边吞食人肉,一边寻欢作乐的场面是多么的恐怖和残暴。
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个大英帝国的文明人,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灭绝人性的劣行。当场,我就起誓,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他们吃人肉,别管他们有多少人,我非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我要代替上帝来严惩他们。此后的日子,我一直在等待,可是并没有见到那些野人的踪迹。
野人第二次登陆小岛大约是一年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很明显,雨季的时候野人是不大出门的,至少不会大老远地上我的海岛。这一年里,由于不知道野人什么时候来,会从哪里袭击,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很不自在。由此,我领悟到,等待灾难临头比遭受灾难本身更令人痛苦。
那一段日子,我除了收获庄稼,几乎什么也没干,整天就想着怎么除掉那些野人。我苦思冥想了几百种计谋,做了种种假设,并一遍遍地在大脑里演习。比如说,他们如果分两批来怎么办,他们如果人多怎么办。我又忽略了一点,就算我杀戮了一批野人,可是下一个星期或者下一个月,一定还有另一批野人继续来到我的海岸杀人、吃人肉,我还得再计划着杀掉他们,难道我要一直这么杀戮下去吗?这样的话,我岂不也冒犯了上帝,也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我矛盾而焦躁,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性。就那样,直到第二年的五月份,我才又一次见到了他们——那些野人。
第五节·又一艘遇险大船
五月中旬,大约是五月十六日,海面上突然狂风暴雨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到了晚上,暴雨依旧下个不停,外面风声呼啸,搅得我更加心神不宁,便随手翻阅起《圣经》来。我想,我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了。
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了雨夜的寂静。我立刻翻身坐起,听这枪声,好像是从海上传来的。奇怪,那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枪声呢?而且是在这个暴风雨肆虐的晚上?我想,这肯定不是野人们干的,因为他们手上绝不可能有枪支,但是鸣枪的会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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