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风光似桂林。这是我对家乡南浦溪流域景观的印象,而南浦景光中最为神奇的就数“炊天饭甑”了。
“炊天饭甑”位于南浦溪中游朱岙溪和南峤溪两支流的汇合处。
两溪从“炊天饭甑”的左右两侧来,南峤溪恬静温柔,缓缓而来,到她脚下便打个回旋,积水成潭,像是流恋她而不想离去。朱岙溪开朗奔放,哗哗哗,跳跃而至,以自己最活泼的姿态奔向她,然后依偎在她身边,汇入潭中。潭平静如镜,绿如翡翠。那“炊天饭甑”就静静地矗立在这翡翠般的潭上。其状园体柱形,高十几米,径两丈余。顶部如盖,盖上有松,巍峨壮观。远远看去形如“饭甑”,惟妙惟肖。
走近细看,潭水深不盈丈,清澈见底,偶尔可见小鱼翔游,悠闲自得。有时会有美丽的水鸟光顾,时潜时浮,激起晕晕涟漪。“饭甑”初出水面部分呈台阶式,次第上升,平滑如磨。到第三级,便挺拔而起,直冲云天,如塔如柱。柱体断痕交错,鳞鳞块块,像是由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组合而成。表面凹凸不平,像是健美运动员在表演,肌肉鼓鼓,筋骨强壮,纹里清淅,经脉分明。到了顶部,稍大于体,怪石伸出,形状各异,有的像停阁飞檐,有的如龙穿云,有的像雏燕待哺,有的似神龟探头,不一而足,难以言喻。
“饭甑”知羞,体不裸露,一身披绿,草木皆长。每到春天,就有鸟儿在顶部的小树丛里垒窝筑巢,择偶繁衍。因为“饭甑”高而独处,人兽无犯,鸟儿常为自己得此佳境而庆幸,或立枝头,鸣叫啾啾,或在丛中来回跳跃,夫唱妇和,得意忘形。更妙的是顶上两棵松树,树茎不大,却苍老酋劲,枝叶不多,却生机盎然,尽显劲松风度,饱含傲雪精神,使得“饭甑”生气蓬勃,风华显露。让人觉得草木非人也有情,山石无知更相怜。要不,怎么有山就有石,有石就有土,有土就有草有树呢?
我生于南浦,童年时常常从她身边走过,每当靠近她,她那壮丽的体魄和神奇总深深地吸引着我好奇的心,时常探寻她神奇的身世。可是说法却不一。爷爷说:“她本是后面那座山的一部分,神灵想派出两柱,屯守山门,左右各一。正在移动时,被凡人看见。凡人惊讶,失声叫奇,又呼众人观看。因为神总是神秘的,他做的事是不能让凡人知道的,一受惊动,便嘎然而止,不再移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第二柱也刚刚起步,尚未离体。”往而视之,靠山的那一柱确实只有裂开一条缝。不觉怪凡人多事,坏了神仙的大事。奶奶告诉我:“她是天之饭甑,她的前方有个‘金鸡笼’,每天早上金鸡啼鸣,“饭甑”就气腾如蒸,所以称之为‘炊天饭甑’。”到底是天造地设,还是人使之然,至今难有定论,种种说法都是推测而已。我想她也许是南天柱,也许她是女娲丢弃的那块补天石,也许┅┅。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因为她通了仙气,便有人寻求她的护佑,一直来,常有人到此焚香祈福,有的还让儿女认石作父。每到初一十五或逢年过节,这里便香烟缭绕,爆竹声声,很是热闹。
不知道“炊天饭甑”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何时生就,但那苍老的松干和“饭甑”皱褶的面孔告诉我们,她经历了无数的考验。狂风,凭着她无形的肆意,嗷嗷叫着向她直扑,拽她拧她,要把她连根拨起,摔她个粉碎,她岿然不动;烈日,赶走云层的遮蔽,向她喷射来一团团烈火,要把她烧焦融化,她汗毛不伤;冰霜,借着黑夜的庇护,偷偷地把她的血液凝固,要剥去她的层层皮肉,她更加坚强;暴雨,带着乌云的忧郁,化作支支利箭,向她乱射,她身如坚盾。就是那朱岙、南峤两溪也时常不怀好意,算计起来就一反往日的温柔,“水漫金山”,置之死地。而她总是挺直腰杆,晃都不晃一下。待洪魔精疲力竭,悄然退怯,她抖擞精神,依然耸立天地间,与“金鸡”相望,与华岳相邻,与绿水缠绵,与青山呼应,臂擎苍穹,气冲霄汉,顶天立地,坦然自得。
近日回乡,我又特地下车细细地观赏了一回,“炊天饭甑”还是那样壮,还是那样美,还是那样的坦然。我想,在茫茫宇宙中,她只不过是渺小之物,何能如此刚强自立呢?也许是因为无欲吧!不是说“无欲则刚”吗?无欲无求,无怨无悔,自立自强,自然就风雨无侵了。望着她,我顿觉心胸被荡涤的清清爽爽,一切烦恼、困难都被忘得干干净净,消遣世虑,信心倍增。
雷凤远
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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