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遣是昏黄……盖死别生离,伤逝怀远,皆于昏黄时分,触绪纷来。”
这份“最难消遣”里,最浓重的情绪还是不甘。寿数时有尽,日子却是无限回转的轮盘,重复着单调与平庸。每个人的人生轨迹相同或不同,但始终无法逾越的,仍是亘古神秘的死亡之谷。于是暝色四伏的黄昏被生命化、符号化,最终成为惧怕死亡、依恋生命的象征。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可再,百年忽我遒。”纵使黄昏里充斥着政治的地坼天崩、历史的荣枯变迁,令人闻之色变,但个体斑斓的生命色彩依旧动人。诗人们把对死亡的感悟献给黄昏,于是,有人叹“但恨功名薄”、“恐修名之不立”;有人在忧患中进行着悲剧般壮美的挣扎:“他乡阅迟暮,不敢废诗篇”;也有人投身至虚无:“回头问残照,残照更空虚”……不论怎样,黄昏总是暮年,是心灵的疲惫之时——天涯倦客总是惹人哀怜,令人共鸣,这正是属于我们民族的感伤美学。黄昏下的归帆、落雁、晚霞与暮烟构成了凄婉迷离的美学空间。这里有光色迷蒙:“夕阳明灭乱流中”;亦有静谧温馨:“吟余小立阑干外,遥见樵渔一路归”。庞大的夕阳景色,堆积成宏阔的时空,如诡秘的逢魔时刻——所有想象,都似乎是本应如此:“騞然凄断,疑是龙吟。”?但我们还是要回归现实,现实世界的黄昏,是“落日催归”,它属于入世,也属于出世,属于文学永恒的回归主题。夕阳晚照,万壑有声——那亦是整个民族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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