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苹果，你的第一联想会是什么？“苹果”早已超出原有的意义范畴，成为一个鲜明强大的时尚符号。社会学家孟小蓓这样形容：“作为水果的苹果代表健康生活方式，作为手机的苹果代表通信生活方式，前者是面向自身的，后者是面向外界的。”
由于苹果从不生产低端产品、价格又相对高昂，早年间它在中国并不流行，仅是满足工作需要的专业设备而已，并没有产生附加的品牌价值和潮流含义。直到iPhone开发出各种生活化应用，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变成非专业性产品，人们才开始发现它在同等配置产品中出色的性价比。
孟小蓓记得初遇苹果潮的场景：年在芝加哥大学时，常看见Downtown的苹果店排长队，每到新款发布时，排队抢购者络绎不绝。当时国内既没有专卖店，也还没有微博和iPhone。而今当这两种事物结合，身边的苹果迷多起来。一般情况下，听到人们对苹果手机的反应是如下模板：这是苹果的吧（容易引起 几乎所有消费者都会认可，简洁的设计和丰富的内在功能是苹果最值得称道的地方。作为苹果的使用者、研究者甚至推动者，孟小蓓就认为：“苹果塑造了一个玲珑剔透的模型，形式简约、内容多彩，巧妙地融合了直白的美学风格和卓越的科技水平，这种实用主义的经典，化繁为简、广受欢迎。有意思的是，对这种商品的消费，是跨越社会阶级界限的。”
对于这种苹果引发的控与被控，孟小蓓认为有其特定的社会学意义：一种主要而传统的视角是把流行文化看作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强加给大众的，最终服务于获取商业利润和文化意识形态控制。我更关心人们如何从文化工业、品牌资本主义制造的商品中创制文化，即消费者如何超越某种商品的意义、如何流传和凝聚某一族群。但通过对豆瓣小组、网络论坛的浅层观察，苹果迷的讨论和交流主要集中在功能使用上，还未看到原创性文化的大量生产。如果消费者只有迎合，那么消费只不过被生产操纵了。到底是要四代苹果，还是要四袋苹果？他们的距离有多远？孟小蓓眼中，这种比较跟年终奖、贫富差距有关，反映出社会转型中不同单位、不同行业的不平等，是社会心态的折射。从生活理念上看，捧着iPhone4废寝忘食、昏天黑地玩应用是在荒废年华和健康，不如挑一篮香甜可口的苹果与朋友小聚，分享、分担彼此的喜悦忧愁，补充身体和心灵的营养更加实惠。
对于这股刮起的“苹果时尚”消费热，孟小蓓提出有趣的看法：浪漫的消遣。这种观点类似于英国文化研究者将20世纪英国通俗文化的美国化，理解为集体的梦想世界乌托邦式的自我精神逃避。苹果产品和无穷变幻的软件工具像个快乐的精灵，似乎带着你穿越时间、空间、身份，自由地游览、玩耍、社交……这种文化实践本质上是一种心灵的旅行，出离工作和生存压力、焦虑、不快，同时也忽略了对现实的妥协。粉丝/发烧/迷文化是一种重要的自我表达方式，展示兴趣、品味、喜好，但如果不能在使用中生产出自己的意义和话语，所有的狂热爱好者就从属于同一事物，他们彼此之间也很难形成内在的认同感。
无论是苹果的应用，抑或生活中的信息，最初是海量的，但是最终都会精简。人们总会发现最适合自己生活的，任何技术都是为高效实用的生活服务。从草根到精英化再到草根的过程，就像一个回归，苹果在用户平台找自己定位，用户也在苹果平台上找自己的定位。
本文来源于《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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